沧桑的浪漫——未来诗人易诗风

　　作者：余畅

　　如果您从前没拜读过香港诗人易诗风的诗作，那么让我们先随着他《金火集》里的两首主题诗开始这场太空之旅吧：

　　金星

　　你蓝色，优雅，舒展在星空之间

　　你倦慵的眼神在迷离之间

　　你凝望着我

　　仿佛一种空旷无人的意境

　　总有一些不可意会的原因

　　令你与我总保持着如此迷蒙的距离

　　你那若即若离，游移的光亮

　　仿佛我如此迷恋的悲伤

　　每当我仰望，你心无旁骛

　　如同一座云中的空港

　　你那繁忙的孤独

　　在夜空中闪烁不停

　　啊，那些语焉不详的夜晚

　　我的落寞如同夜鸟惊飞

　　四面八方向你抄近

　　转向你夜一般闪烁的眼睛——

　　我爱你在宁静之时

　　那些独对夜空，心灵的静谧

　　你在云中委婉来去

　　天琴蓄积你亮色的声音

　　飘蓬的马穿过你夜一般的矜持

　　雪白的彗星像你的大腿，跨过穹宇——

　　火星

　　有时候我明白

　　繁星满天的夜空

　　总有一颗关系到我生命的意义

　　在我寂寞的频率里闪烁不停

　　在我仰望你的那一刹

　　你所居住的星球突然点亮

　　夜空顷刻华灯一片

　　整个世界因你而敞亮辉煌!

　　我无法用语言的壮丽

　　来形容你那星汉之美

　　你如同极光，如同白象

　　穿越迷离的子夜，永无止境——

　　风经过你，止住呼吸

　　光穿过你，转向幽冥的曲径

　　所有的星星都环绕你飞行

　　所有的灯火都沉入你夜一般深邃的眼睛——

　　我爱你之时，万籁俱寂

　　自天空的秘境

　　降下原始的藤萝

　　垂向无边的静谧——

　　你的腿跨越天地

　　在寂寥的苍穹之下

　　与天空合为一体

　　啊，我神游的心!

　　我将永生跋涉在心灵的浩瀚之中

　　那悱恻的痛，如漫漫长沙，淹没无垠的广阔……

　　《金火集》的灵感源自于"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是一组以太空为背景的人类爱情史诗。阅读《金火集》有如身临其境，随着他文字的牵引，超脱了地球的大气，开始了一场太空之旅，进入天人合一的空灵意境。

　　香港诗人易诗风的文字总是与梦境有关，据说他的很多诗歌都来自梦里的灵感，所以尤显空灵，如同天赋之作，那里你看不见时代的画风，只有奇幻的树林。他往往用最简单的文字就能创造出史无前人的意象，游历的沧桑感，洋洋洒洒，泱泱大气，旷古烁今，充满未来的时空感和使命感，所以被称之为"未来诗人"。

　　纵观未来诗人易诗风的诗歌创作主要经历了三个历程：

　　一，忧郁的少年时期，代表作有诗集《黑郁金香》。主要收录了他14—23岁的作品。

　　他早期的作品受新月派和朦胧诗影响较大，那时他的诗歌尽管还有些青涩朦胧，但无处不能体现出他的情感真挚，求爱若渴。少年时期的易诗风有如晨风一般，清丽浪漫，却对夜有着凉黑的记忆，他的作品也有如尽态极妍的野薄荷，虽然生长在唯美空灵的森林，却透露出丝丝凛冽的忧郁：

　　有一天，当地球，一颗巨大的彷徨的心

　　脱离了轨道，向梦沉沉的黑夜驶去

　　我的心将坠入永恒的虚空，昏迷不醒

　　一切生命和意象将扩大到无限中，灰飞烟灭

　　——节选自《幻灭》

　　我坐在火车上

　　看着窗外翻涌的景象

　　感觉坐在巨龙的腹腔

　　和它一起奔向即来的死亡

　　——节选自《旅途》

　　它们集体自焚

　　在盛开的黑夜当中

　　它们轻抚自己黑钢琴般优雅的骨架

　　然后自己和自己做爱，不分昼夜

　　——节选自《乌鸦》

　　二，狂放的青年时期，代表作有诗集《飘扬的情诗——易诗风》，主要收录了他24-30岁的作品，那时他的作品已洗尽铅华，有着时光的洗练和惊艳。其中《我曾朦胧地说过我爱你》，《忘记你，就像闭上眼睛忘记黑夜》，《无法征服你，便征服全世界》和《遇见你，就像另一世界与你重遇》这四首被他用来作为后来创作的爱情穿越玄幻小说《风神四部》里的标题和主题诗。

　　青年时代的易诗风受聂鲁达的作品风格影响较大，同期他翻译了聂鲁达的《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我年轻时最喜欢聂鲁达的诗歌，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中文版本，只好自己来翻译。

　　那时的易诗风就像一位风一般的男子，住在一所别人猜不透的房子里，神一般创作，谜一般存在，像风一般自由来去。在那个五彩斑斓的季节里，他经历过许多云光水影一般的女人和风景，他天风般的狂放不羁，为他上演了一出波澜壮阔的人生。在那个时期，他写出了一生中极其重要的作品：

　　汽车，像一座漂浮的旅馆

　　在茫茫的星野之中航行

　　一旦一个人把自己重新

　　交给黑暗，交给命运

　　窗外，只有大熊星座泪眼婆娑

　　我不知道还要经过多少次失恋

　　穿过涵洞的汽车还要经过多久

　　才能减速，才能抵达黑夜的边境——

　　——节选自《夜行车》

　　风继续掠过湿地

　　你的至美在于给了我象征主义的爱情

　　鹤在梦中浅浅掠过，或继续飞翔

　　——节选自《鹤》

　　你像古老道路一样收集事物，

　　你充满回响和怀乡的声音。

　　当我清醒，沉眠在你灵魂之中的鸟群

　　蓦然惊飞，迁徙而去。

　　——节选自译诗《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

　　三，深沉的壮年时期，代表作有诗集《星座情诗》和《金火集》，收录了他从30岁至今的作品。其中的《星座情诗》早已在网上广为流传，而《金火集》更把人带到一个没有人间烟火，只有爱情，向往和无尽沧桑的未来世界，进入深邃，暗黑的宇宙空间。那里是明暗世界的交界处，爱与恨的分水岭，欲睡又醒的幽冥幻境，宿命与理想，黑洞与星云。而诗人一直在那里徘徊，在存在与虚妄的边缘游弋。他的惊才绝艳，风神绝世，一如火星上的天风，在宇宙中留下了永恒的绝唱：

　　啊，女人，弓一般迷人的武器!

　　在你身体上镶嵌的，每一种心驰的张力!

　　……

　　啊，女人，该用什么样的海景来形容你?!

　　你的波澜壮丽，你的惊天海啸，云海仙境!

　　你的爱在蓝天碧海间迂翔，无止境地穿越——

　　在蓝色情挑的星空下

　　我呻吟，沉思，淹没在世界广大的诱惑里

　　宇宙洪荒，因为你泛滥的爱情

　　——节选自《射手座》

　　大地是一座茂密的森林，一个漂亮的女人

　　常常令我迷失在草本植物的馥郁里

　　啊，大自然的低语，隐秘的心

　　征服一个女人的决心总是胜过大地

　　——节选自《金星上的居民》

　　夜在行星之间流淌

　　宇宙缥缈迷离

　　只有那些云在星空浩荡

　　在那静夜，静听浩瀚我心

　　时间的，苍茫的旅行者

　　我一直在这里，没有离去

　　如果回忆让我感到宇宙的苍凉

　　我会在星空把你点亮

　　——节选自《时间的，苍茫的旅行者》

　　我们不妨对比一下易诗风每一部诗集的卷首语：

　　《黑郁金香》：请允许我把这串文字的心形项链送给你，我最心爱的女人。

　　《飘扬的情诗——易诗风》：我说过，我要把你从人类中挑选出来，载入宇宙的史册。

　　《星座情诗》：在那倾斜的夜空，繁星闪烁，构成星座的几何图形，仿如错综复杂的恋爱关系。

　　《金火集》：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

　　我们不难看出他的作品其实一直是跟着爱情平行生长的。到了壮年时期，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到这个时候，他在人类已找不到爱情，他要让他的爱挥发到极致的宇宙空间，让它们永远游离于星星与星星之间。于是，他把他内心的幻象用文字投射到太空，成为一幅绝美雄奇的宇宙镜像，让宇宙都能看到地球上的生命奇迹，同时释放出巨大的能量，惊世骇俗，石破天惊，如同一场科幻的爱情。

　　易诗风曾说过，一个女人将会把最后的美丽培植在她的子女身上，而他将会把自己的韶华都倾注在他的作品里，每一本诗集都将成为他时光的典藏，倾心的宝藏。容颜易逝，芳华难改，曾经风华正茂，英气逼人的易诗风如今已步入壮年，他那深邃的眼睛，深沉的声音，粗犷的轮廓，豪迈的步伐，以及他那独特的气质，正如一位刚从火星归来的时间的，苍茫的旅行者，当他的脚才踏上大地，那沧桑的气息便如同火星风一般漫漫压境而来。他瑰意琦行，就像一位天堂的陌客，对人间熟视无睹;又像一位千年的旅人，风尘仆仆，却归于平静。

　　无论在什么时期，易诗风的诗作永远都飘扬着他风一般鲜明的旗帜，那就是出奇的清新飘逸，超凡脱俗，空灵幻美，浪漫无度。这就是他独树一帜的，永远的易诗风风格。他凭借他惊为天人的想象力，在宇宙间肆意挥洒着他的浪漫，每一首作品都能把人带到一个空旷无人，真空世界的幻境，那里你看不见尘土，虽然有风……

　　而这些年来，易诗风极少发表自己的作品，更令他的作品字字锱铢，尤显珍贵，而过去他每发表一首诗，总是会被流行歌词所抄袭，被文学爱好者所模仿，尤其是那首《无法征服你，便征服全世界》被一些读者分拆开来，作为个性签名，在网上广为流传：

　　无法征服你，便征服全世界

　　我曾仰望星空，寻找传奇故事的入口

　　你的眼睛里有一座摩天轮，倚向碧落

　　当你出现的时候，鸟儿在上空麇集

　　为了沿路追寻，我住进鸟类的眼睛

　　飞入你的极夜，林深处见鹿

　　海蓝处现鲸，梦醒时却没有你

　　为了寻找你，我上升到鹰的高度

　　选择了风，天空便是我唯一的归宿

　　我怀着对你无望的爱，振翅高飞

　　无法征服你，便征服全世界

　　我冲破云空，盘桓在一切之上

　　我孤独的向往，是一个人的天堂

　　在犀牛忘记草原的夜晚，星子陨落

　　我听见你深海的召唤，梦幻的海豚音

　　犹如璀璨的银河旋入大地的耳蜗

　　你星空的形象曾占据我的人生几何

　　当你再次随诗和远方一起出现的时候

　　水鸟梦见泽国，鹰在回忆中降落

　　你经过我身旁，像羚羊穿过花岗

　　风吹开一树丁香，你莞尔一笑

　　濯濯青莲，绝世独立

　　麋鹿畅想，朱鹮梦游

　　万物灵长，鸟语花香

　　那是你发光的极夜

　　没有你，征服了全世界又如何?!

　　文艺的发展总是与人类的视野息息相关。纵观中国诗歌史，中国诗歌的发展经历了以山水为背景的古体诗词，然后到以地空系为背景，以新月派为代表的新诗，最后到视野朦胧的朦胧诗。直到这些年，朦胧诗已徘徊不前，差不多走进了一个含混晦涩，模糊不清的死胡同。而如今借助宇宙的射线，人类的视野已无所遮拦，甚至开始向维度拓展，这也预示着诗歌未来的一个转折，将会突然升入太空。正当此时，诗人易诗风如同穿越时空而来，他的诗歌成为未来文学的风向，让人类的诗歌开始向着太空和维度发散，蔓延。

　　当你对生活开始感到茫然，当你对爱情已经绝望，当你正感到宇宙的苍凉，当你在寂寥的星空下朗读着易诗风的《金火集》，犹如站在寂寞空旷的火星上，一阵沧桑浪漫的火星风漫漫而来，就好像你从没来到过这个世界，而对爱情温凉的记忆也犹如这大雾漫天的火山灰……

　　快要结束的时候，总感到意犹未尽，那么让我们随着易诗风这首《在这样的夜里，暗恋总是如同星火》，一起旅行到宇宙的边缘，来结束这场非凡的星际旅行吧：

　　在这样的夜里，暗恋总是如同星火

　　惯于在这样的夜里醒来

　　梦与醒没有一点依据

　　你的沉睡是一座宁静的村庄

　　而孤独是必经之路

　　静静躺下入眠，当我入梦

　　我将轻轻来到你身旁

　　我就是无数次梦见你的那个人

　　在你沉睡之时把你借走

　　带你一起月走云飞，穿越千山万水